点绛唇·十月二日马上作

点绛唇·十月二日马上作

点绛唇·十月二日马上作

一帽红尘,行来韦杜人家北。满城风色,漠漠楼台隔。

目送飞鸿,景入长天灭。关山绝,乱云千叠,江北江南雪。

译文

帽上积着城市中的风尘,我来到都城的城北。城中正刮着大风,卷起尘土,满城都漠漠一片,人家的楼台隔着尘土,模糊不清。

我仰望飞雁,直到雁影消失在遥远的天空中。天边的山脉一线,云层重重叠叠,要下雪了,这雪花将洒遍大江南北。

注释

点绛唇:词牌名,四十一字,上片三仄韵,下片四仄韵。《清真集》入“仙吕调”,元北曲同,但平仄句式略异,今京剧中犹常用之。

一帽:暗用“侧帽”典。《周书·独孤信传》:“(独孤)信在秦州,尝因猎,日暮,驰马入城,其帽微侧。吉旦,而吏民有戴帽者,咸慕信而侧帽焉。其为邻境及士庶所重如此。”本处取其风流自赏意。宋·陈纪《倦寻芳》:“满簪霜雪,一帽尘埃,消几寒食。”红尘:闹市的飞尘。

韦杜:唐代韦氏、杜氏的并称。韦氏居韦曲,杜氏居杜曲,皆在长安城南,世为望族。时称“韦杜”,世人有“城南韦杜,离天尺五”之称。这里指北京城中贵族豪门所集中居住的地方。

“满城”二句:全城的豪门楼台广漠一片,但又互相隔绝。暗示对豪门之间争斗的厌倦。漠漠:形容分布。

目送飞鸿:眺望天边雁影。

景:同“影”,这里指雁影。

关山:关隘和山川。这里指北京郊区的西山等。

参考资料:

1、罗斯宁,罗镇邦选注.历代词三百首:中山大学出版社,1998:第316页

2、龚自珍著;侯荣荣解评.龚自珍集:三晋出版社,2008:第149页

点绛唇·十月二日马上作创作背景

  在《怀人馆词选》中这首词的前一首为嘉庆十六年(1811年)辛未六月所作的《水调歌头·风雨飒然至》,而第二年嘉庆十七年壬申(1812年)四月,龚自珍已经南下。就词中“韦杜”、“江北江南雪”等词句,可知这首词所写为北京冬日,故必为嘉庆十六年(1811年)初冬在北京时所作。

参考资料:

1、龚自珍著;侯荣荣解评.龚自珍集:三晋出版社,2008:第149页

2、李道英,刘孝严主编;韩进廉,张一平本册主编.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 第六册 清近: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,1998:第452页

点绛唇·十月二日马上作鉴赏

  上片开头便由骑马出游写起。先写骑马出游的风貌。“一帽红尘”,点明出游时风尘仆仆,同时,还说明了出游所经之路是尘埃飞扬的闹市。再写骑马出游的行踪,以“韦杜人家北”代指清都京师中的显贵豪门的住宅区。随后,写所见到的显贵豪门住宅区的楼台,并以“满城风色”作比,认为有“隔”。作者在此未发一个议论,但却表示了对显贵豪门厌弃的态度。

  下片转写飞鸿南去。飞鸿飞去的地方正是作者家乡所在的江南,于是,禁不住对家乡的思念而“目送飞鸿”,一直望到飞鸿的影子在远天消失。作者的思乡之心便飞过了隔绝的关山,从千迭的乱云中穿过,想象到家乡可能也正是千里飞雪。下片写南去的飞鸿,进而抒发了思乡之情,表面上看来与上片表达的思想关系不大,实际上,越写思乡之切,就越使得对显贵豪门厌弃的态度更加鲜明。

  词的上、下两片,虽各有侧重,但又是完整的一体。两片相接,照视线的移动,由望高楼到望空中,再到望飞鸿,合理而自然。全词无议论,以形象的语言写所见、所想,再透过所见、所想显露出要表达的思想。写所想,能驰骋想象,飞过关山,穿过乱云,展现了千里飞雪的壮阔图景。

龚自珍

龚自珍(1792年8月22日~1841年9月26日)清代思想家、文学家及改良主义的先驱者。27岁中举人,38岁中进士。曾任内阁中书、宗人府主事和礼部主事等官职。主张革除弊政,抵制外国侵略,曾全力支持林则徐禁除鸦片。48岁辞官南归,次年暴卒于江苏丹阳云阳书院。他的诗文主张“更法”、“改图”,揭露清统治者的腐朽,洋溢着爱国热情,被柳亚子誉为“三百年来第一流”。著有《定庵文集》,留存文章300余篇,诗词近800首,今人辑为《龚自珍全集》。著名诗作《己亥杂诗》共315首。

龚自珍朗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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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今秦二世立,天下莫不引领而观其政。夫寒者利裋褐,而饥者甘糟糠。天下嚣嚣,新主之资也。此言劳民之易为仁也。向使二世有庸主之行而任忠贤,臣主一心而忧海内之患,缟素而正先帝之过;裂地分民以封功臣之后,建国立君以礼天下;虚囹圄而免刑戮,去收孥污秽之罪,使各反其乡里;发仓廪,散财币,以振孤独穷困之士;轻赋少事,以佐百姓之急;约法省刑,以持其后,使天下之人皆得自新,更节修行,各慎其身;塞万民之望,而以盛德与天下,天下息矣。即四海之内皆欢然各自安乐其处,惟恐有变。虽有狡害之民,无离上之心,则不轨之臣无以饰其智,而暴乱之奸弭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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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故先王者,见终始不变,知存亡之由。是以牧民之道,务在安之而已矣。下虽有逆行之臣,必无响应之助。故曰:“安民可与为义,而危民易与为非”,此之谓也。贵为天子,富有四海,身在于戮者,正之非也。是二世之过也。

下篇

  秦兼诸侯山东三十余郡,脩津关,据险塞,缮甲兵而守之。然陈涉率散乱之众数百,奋臂大呼,不用弓戟之兵,鉏耰白梃,望屋而食,横行天下。秦人阻险不守,关梁不闭,长戟不刺,强弩不射。楚师深入,战于鸿门,曾无藩篱之难。于是山东诸侯并起,豪俊相立。秦使章邯将而东征,章邯因其三军之众,要市于外,以谋其上。群臣之不相信,可见于此矣。子婴立,遂不悟。借使子婴有庸主之材而仅得中佐,山东虽乱,三秦之地可全而有,宗庙之祀宜未绝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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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鄙谚曰:“前事之不忘,后事之师也。”是以君子为国,观之上古,验之当世,参之人事,察盛衰之理,审权势之宜,去就有序,变化因时,故旷日长久而社稷安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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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臣密言:臣以险衅,夙遭闵凶。生孩六月,慈父见背;行年四岁,舅夺母志。祖母刘愍臣孤弱,躬亲抚养。臣少多疾病,九岁不行,零丁孤苦,至于成立。既无伯叔,终鲜兄弟,门衰祚薄,晚有儿息。外无期功强近之亲,内无应门五尺之僮,茕茕孑立,形影相吊。而刘夙婴疾病,常在床蓐,臣侍汤药,未曾废离。(愍一作:悯茕茕孑立一作:独立)

  逮奉圣朝,沐浴清化。前太守臣逵察臣孝廉;后刺史臣荣举臣秀才。臣以供养无主,辞不赴命。诏书特下,拜臣郎中,寻蒙国恩,除臣洗马。猥以微贱,当侍东宫,非臣陨首所能上报。臣具以表闻,辞不就职。诏书切峻,责臣逋慢;郡县逼迫,催臣上道;州司临门,急于星火。臣欲奉诏奔驰,则刘病日笃,欲苟顺私情,则告诉不许。臣之进退,实为狼狈。

  伏惟圣朝以孝治天下,凡在故老,犹蒙矜育,况臣孤苦,特为尤甚。且臣少仕伪朝,历职郎署,本图宦达,不矜名节。今臣亡国贱俘,至微至陋,过蒙拔擢,宠命优渥,岂敢盘桓,有所希冀!但以刘日薄西山,气息奄奄,人命危浅,朝不虑夕。臣无祖母,无以至今日,祖母无臣,无以终余年。母孙二人,更相为命,是以区区不能废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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