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之六十七 列女志【名嫒附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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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氏 内翰苏绅妻,魏国太夫人龙图阁直学士从易女,而丞相颂母也。从易守广州,有清德,为仁宗所知。元丰中,神宗问颂母谁氏?颂以从易女对。神宗曰:“天圣间学士耶?”从易、绅、颂皆尝守杭,夫人三至杭邸,题邸柱云:“吾少从父至此,中与吾夫偕来,今同吾儿,儿,凡三阅江山之胜。”苏文忠挽词:“鸡鸣为善日日新,八十三年如一晨。岂惟家室宜寿母,实为朝廷生异人。”

曾氏 会女,鲁公公亮妹也。嫁侯官御史王平,封金华县君。生子五人:回、向、固、同、冏,皆有学行。回为有道儒宗,向、冏尤有文。三人皆身隐约,而声震天下。县君受其子禄于京师,而鲁公方当国,然处里舍弥约。其后回、向、固、同皆早世。人谓不堪,县君能自广以理,未尝乱其志。教养子孙,至男有立,女有归。

某氏 谢伯景母。好学通经,自教其子。有女希孟,为进士陈安国妻。所作诗百余篇,欧阳修称其隐约深厚,有古幽间淑女之风。

赵氏 赠徽猷阁待制傅察妻,清献女也。宣和七年,察以吏部员外郎遣接伴金使,为金所杀。及察榇还,赵携子自得、自修避地于泉,葬察郡西南之太平岭,即家焉。郡守王十朋挽辞:“哀能变国俗,贵不御铅华。”

徐氏 留恭妻,丞相正妇。事舅至孝,训子元刚,登科甲。

陈氏 朱则文妻。归,不逮事舅姑,而思慕至诚,事其母最笃。洪武初,兵荒,家甚窘,梦神称其夫妇孝感,天将赐金。未浃旬,有光见卧室中,发其处,得白金三百余。劝夫勿营资产,尽易粟分赈穷乏。永乐中,母殁,梦如前。复得金一百余,以营殡葬。迨夫殁,群鼠叫于棺下,声甚异,发之,又得金首饰、条脱,以襄丧事偿负直。子鉴为诸生,赴省闱三场试题,皆先期见梦,后无不符,遂登乡荐。郡人称叹,为立孝感坊。鉴后官至御史。

翁氏 御史庆长女也。庆奉勅巡钞四川,不避权贵。又奉勅武当山,献元帝眼珠,赐一品服以行。亡何,因累下狱。庆无子女,谐阙上书请代。仁孝皇后召入宫,留之三月,为宫中女师。人以比缇萦。

郭氏 黄光瑀妻,年百有三岁。其夫教授生徒,知府赵恒受业焉。郭知书,通道理。恒治家严,每训督子孙过当,赵之子孙必迎氏为解,恒长跪受辞焉。

郭氏 诸生潘维城妻,方伯洙母,封太宜人,父立彦,为尚宝卿。既归维城,事舅孝谨,事庶姑如其姑,和敬夫之兄弟。佐城读书,非城休不敢休。城病,太宜人已老,尚侍榻寝累月。于文史无不彻通,最好《太上感应篇》、古今格言,下至《本草》、通书,亦经览阅。作诗示洙:“愿子为官廉以德,殊胜斑衣舞老莱。)咏牡丹诗:“人生名利等秋叶,惟取丹心天地裁。”少从父京邸,一一记当日朝政,若严分宜、张司马、王中丞、陆锦衣始终成败,老为诸郎述之如历焉。

陈氏 封太安人,广东副使金时舒母也。归处士金重宝,事继姑尽孝或扑或谴,罔不承顺。泉俗妇人既老,多断遣家事,拜佛持斋,惟太安人巫觋斋媪绝不得通。夫之仲弟绝嗣,临殁讬太安人孤女,太安人居常不使离左右。于归之时,太安人疾革矣,正襟危坐,教之妇道,而后遣之。寿九十一岁。

周氏 尤家妇,居永宁卫。丁亥,兵陷永宁,氏与老姑逃难。姑踰墙,坠伤足,氏侍姑弗去。兵至,欲杀之,氏以情告,贼嘉其孝,令扶姑入室,遂书其门首:“勿入孝妇家。”邻人闻知,密入逃生者甚众。又隆先祀,修坟茔,教孙曹入泮。年九十三,男四,孙十有八。人谓孝德之报云。

蔡氏 颜熊妻,封宜人。端柔庄重,孝舅姑,睦妯娌,识量尤非凡女匹。无亲疎少长,施之各中度。课四子成立,尤爱侧室子。四子长道资,儋州知州;次道清,武举,永宁指挥;三益润,乡贡光禄寺丞;四道斐,武举。孙魁,登举人,崇明知县;容彬,吉府长史。

罗氏 柯迁之母,有贤德。当王阳明倡学东南时,勉迁之使就学,曰:“是以道鸣者,盍往从之。富贵何物。徒矻矻章句间,与众人同趋好耶?”

陈氏 参政叶宽妻。宽为蒙城令,邑故无城,流贼刘六等突入境,宽先往谒守凤阳,独氏在署,乃衣丈夫衣,系印肘后,驱马入凤阳与宽。时谓令妇正不减令。

林氏 教谕何炯妻,名金禖。通文墨,性至孝,少哭父母哀,邻媪为之辍食。归炯,祀先洁蠲,教子女有则。子乔迁大理评事,乔远工部侍郎。

吴氏 赖介石婢。介石与妻相继卒:遗三男皆幼。饶于财,厥弟利之。夜纵火潜焚庐,死其稍长者。次与三偶登梯戏,叔潜踢梯,次坠陨。三仆亡魂。介石之甥、侍御陈储秀适在外家,怜之,置膝,以袍覆之苏,然亦意谓梯自坠也。吴氏知皆叔所为,惧,尽夜负之逃,乞食郡市。市人义之,争致钱米,遂稍赡,置屋以居,掘地得窖金数千,致巨富。子南溪既长,母事吴,还故里清旧业,悉充公,且释乃叔旧怨,皆吴教也。南溪生子二:长贡于乡,次由郡庠升国学,孙入泮者数人。吴皆及见之,寿八十余卒。大学士黄景昉为之立传,书其神主背曰“百世不祧”。蒋德璟号为贞义衍宗吴氏。

蔡氏 庄自警妻。入门未数日,脱簪珥,充舅丧费。姑病,抱起居七八日,寝食俱废,姑气绝三四时,犹抱不忍释手。朝夕哭奠,哀动举家。庄用宾言曰:“余门自得蔡氏妇,几无悍妇。余书其事,泪尚涟涟下也。”

林氏 杨时春妻。姑张氏患疯疾,不能屈伸,凡起居皆林与时春扶抱,授餐则林口饲之,历三十年不衰。

黄氏 武举秦锺城妻,龙女也。龙任广西都司,锺城同氏随任。舟中病笃,氏年二十二,引刀割股,减算以延夫命。锺城愈,相继生二男。迨十年,锺城卒,氏课二子成人,拮据葬舅姑。年八十卒。

蒋氏 郡诸生黄高孕妻,光范女。事姑周氏至孝。姑病垂绝,呼天请代。姑苏曰:“死免矣!冥冥中有代吾者。”越二日,蒋氏卒。

潘氏 举人苏文昌妻,字燕卿,方伯洙女。性柔淑,能诗,着有《玉兰馆诗草》,女凤辑以行世。同时有郭炜妹宜淑,尝与燕卿结诗社,别见《贞节传》。又有苏字姒卿者,亦有诗集,燕卿为之作序。以上府县旧志。

黄氏 督学陈鸣华妇,副贡生■〈火鼎〉奎妻。翁抱疴,氏与夫日夜侍汤药维谨。一日,翁病剧,夫亲往延医,未至,氏仓皇无措,因思古有刲肉愈亲者,遂密割肌肉和药奉以进。翁服之,神气顿爽。俄医至,诊之,诧曰:“脉殊较昨有进,可无忧矣。”自是翁病寻愈,再享寿一纪。后翁临终,遗命以山租四十釜旌其孝。族人为立匾曰“纯孝格天”。举入陈时昌举报。

国朝

陈氏 赠朝议大夫丁梡妻,惠安御史玉辉女,按察炜母。少习四子、《孝经》、《毛诗》、《女诫》,知大义。归梡,事姑相夫以礼。年二十四寡,训子严,夜命背书,弗成诵,则于夫灵前恸而挞之。尝与夫兄弟共治书室,为子若侄弦诵地。既而夫兄谒铨,鬻池馆以供资斧,氏怂恿成之,无所分取。夫弟将析居,姑不欲离,少子推宅与之,移居他室,以晨昏稍远,复留五百金为姑滫瀡之费。值海氛,有叛奴充邑役,倚吏势将不利诸孤,尽斥金镠钗饰约五百金以免于难。卒年三十五。后以子贵,赠恭人。

黄氏 移居革亭林绍显妻。性至孝,舅姑同病笃,吁天刲臂,分投药铛以进,饮之皆愈。乡老白有司,旌之。夫叔嗣环悉其事。

蔡氏 提督吴英妻。英蚤岁从戎,值寇乱,蔡流离颠沛中,必负累代木主以行。及英贵,入籍莆田。氏好施与,凡桥梁、寺观修造,皆力为之。丙子,莆大饥,尽发贮粟三千石,复捐金籴海米数千石,散给饥民,全活数万。课子应麟、应龙、应凤、应鹏、应鲲俱登仕籍。累封一品夫人。年六十有四卒。

谢氏 名真观。少孤依母,氏长适儒士蔡奕华,生儿女。康熙丁巳,山寇窃发,虏氏夫及幼儿去。氏拚命拒敌,被贼砍三刀,至颈,淋血仆地。贼退,复苏。闻夫儿在贼巢受拷勒赎,倾奁资,仅赎夫,弗予儿。未几,贼散,儿去无踪。寻至六年,乃得儿,年已十六,能力作,责成读书。其保身济夫全子,为人所难。后孙澄登贤书,知泗水县,赠氏孺人。

陈氏 许其昆妻。其昆游学远方,姑病危剧,不离床褥。氏抱持阅月,日夜弗懈。脱簪珥,易参苓,辛苦劳瘁,呕血数升。姑濒死,屡呼天,愿以身代。及殁,不食数日,丧殡如礼。夫叔祖廷楫为立《孝妇传》。绅士请知县黄锡策旌以匾。

王氏 蔡宏烈妻,名谨娘。事姑至孝。姑病笃,割股肉和药进,姑遂愈。知县叶祖烈给匾旌之。

黄氏 名爱娘,愿女。值海氛,乡有谢拔,黄家世仆也。恃弟为贼魁,掳愿,胁定婚,思洗主仆羞,氏深以为耻。属寇略平,愿殁。谢拔之子充县役贯通,遂以悔婚迭讼。氏于公堂断发自誓,且言曰:“女子年长,自应婚嫁。但以翁夫妯娌,易平日奴婢之呼,恐辱宦祖,愿奉母终身耳。”县不听,押完聚。氏见事势迫,服毒而死。兄捷鸣冤,复反坐拟流。知府常光裕按审得实,重责谢拔父子枷号,氏愤以舒。守常光裕及督学史陆舆皆给匾旌之。

施氏 都宪蔡仕■〈丹山〉妻,举人教谕德馨女。归时极贫,常煮粃糠杂杂薯叶为食。勤纺织,供祀事。仕■〈丹山〉宦游,氏在家抚孤侄如己子,悉为婚娶。以舅姑窀穸未安,朔望祈天,稽首以百计,叩地有声。累封恭人,衣皆布素,且多绽补。遇贫苦,杯粥必分。后无疾坐逝。箧中犹存嫁时衣,加命服以殓。

陈氏 苏国龙妻。生孩周月,国龙往吕宋。氏贫苦抚儿,年二十往宋寻父,归与氏双白聚首,人谓氏守贞之报焉。子必昌。

陈氏 苏必昌妻。生男在抱,必昌外出十八年。氏守贫,课子读书,织纴供祭祀,修坟茔,艰苦万状。家故有婢,姓庄,必昌纳为妾。庄年才十七,同陈氏苦守不嫁。后必昌归,须发皤然。子俊,举人;孙机,邑诸生。

朱氏 名实美。因父母无男,终身不嫁,孝养无缺。及父母殁,复置祀产,充入宗祠以延禋祀。卒年八十三。知府刘给匾旌之。

严氏 上海令陈善妾,苏州常熟人。其父严麟如来陈署,病将死,氏祝天减算活父。不愈,割臂肉和药进,乃愈。氏年八十一卒。嫡子士芝为之传。

吴氏 名青莲,陈成观婢也。成观殁,妻王氏遗腹生一男,甫周岁,舅年六十,夫弟九龄。王氏将死,嘱之青莲。青莲时年十七,励志守贞,终身不嫁。复立继嗣,以辅王遗男。仰事俯育,无缺于礼。青莲现年六十二。王氏之舅寿终,已葬。夫弟、遗子、嗣子皆底成立。都邑称之。

丁按察炜女 名报珠,字含章。娴吟咏,未嫁而卒。

吴氏 名班,号仙侪鸿博,贡生陈一策妻,威略将军英女孙,督粮道应麟女。嫁于陈,与夫子闺中唱和,多有杰句,惜不永年,逝后,一策刻而传之。及葬,侯官张甄陶略摘佳语志于墓,且以表于士人。一策自内子殀殁,终身不再娶,伤嗣徽之难也。着有《绮窗遗吟》,洗去脂粉之习。

陈雪榭 宝钥女,传为霖儿■〈勑上玉下〉之妇。为霖于海上谋归本朝,事泄,全家俱死,独二子曰銮、曰■〈勑上玉下〉,先质于姚制军启圣,得不与。雪榭善吟咏,诗品明秀,有屠赤水、黄蔡阳家风。晚景中,诸缙绅多延为女师。其诗至今传颂于人,足生敬畏。

施氏 名朝凤,世騋转女,贡生陈日蓁妻。幼解悟四声。于归,孝事姑,与日蓁唱和,诗成焚稿,谓闺中篇什不宜闻于外人。其诗清新妥贴,今梓行,仅焚余集数篇。以上府县旧志。

陈氏 名京娘,邱懋送妻。年二十于归,事姑孝,能得其欢心。姑性严,家人触其怒,辄卧不起。氏长跪姑前,久之,俟姑回嗔,命之起,然后敢起,卒以为常。年七十一卒。生员林毓英举报。

吴氏 张光载妇,元听之妻。事舅姑以孝闻。舅病痿,氏昼夜扶持,侍汤药不离侧,床褥便秽,必亲为涤净,历久不倦。年三十五卒。族叔诸生万青为纪其事。生贝张贵遇举报。

王氏 陈元崇妻。崇以生计外出,父年老多病。氏竭力奉养,每药剂必尝而后进。朝夕膳羞,敬视罔懈,如是者有年。翁嘉其孝,宗族翕然称之。比翁殁,丧葬事,氏恪襄之。卒年六十有七。举人陈鸿柄报。

吴氏 名劝娘,李秀良妻。秀以贫故,外出佣工。家有八十老姑,氏代夫奉养。日采薪,夜纺织,虽艰难万状,而甘旨无缺。姑殁,丧葬尽哀尽礼。以所粒积微赀,抱一子为夫嗣,并为子养一童媳。后秀客死于外,子贫穷,流离不知所之。氏年五十四卒。生员叶垂青举报。

郭姑娘 四十一都洪后乡人。父殁,遗一男一女,母不安其室,改适他姓,于腊终仝媒往。女与弟涕泣力劝不从,牵裾随之行里许,母竟飘然登舆,不顾而去。女伫立哭,望母不见,遂投入潭中。其弟奔告族人往救,姑娘死矣。尝显灵潭上,乡人旦暮见之,为筑宫塑像以祀。今宫圮未修。生员张鸣凤举报。

施氏 名亥姑,施阳初女。阳初生一男,名乘侯,年十三,得奇疾,医者皆云难治。亥姑时年十八,将于归,念父母仅生吾弟一人,今病且死,后嗣绝矣。因朝夕焚香祷天,愿以身代。已而弟病寻愈,亥姑无疾而逝。人称孝女,至今施氏子孙世祀之。生员施世范举报。

刘氏 桥南乡刘愧儒女,邦夸女兄,幼许字郭姓。年及笄,父母俱殁,时弟夸尚幼,无从父可寄讬。女誓志留养,不嫁,夫家不敢强。迨夸长成婚娶,女遂尽节而终。年三十有二卒。族中称之为奇男子。生员刘时言举报。

施氏 名则姑,施宣悌女。幼许字杨姓。年十七,值其弟化广病笃,私泣曰:“吾父只留此一线,倘弟有不虞,存一女身何用?”遂默祷愿以身代。后弟果痊,则姑旋殁。生员施大焞举报。

女史何佳宝 字韫山,黄奕振妻。能诗。早卒。着有《镜玉楼遗稿》一卷。三山林云铭为之序。

纪氏 幼许徐守石为妻。年二十,徐贫无以娶。其父召媒议别婚,择期将纳吉。氏闻知自经,家人以救,免。氏乃夜呼所亲,与诀曰:“儿生受徐家聘,死当为徐家鬼,终不愿以盛衰易志。”因偕邻媪乘竹兜子抵徐家。时徐方断烟竟日,母子相对欷歔,氏见其姑且拜且泣,详言所之故。姑为感泣而纳之。入门脱美衣奉姑,而自服绽补者。寒夜拥火,力作女红,为终日充腹计。鹑衣菜色,意恬如也。归徐二载,竟以穷苦卒。无子,里■〈尚阝〉悯之。

以上名媛采访事实。